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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们在二楼的另一间卧室睡下。叶瓷因为不论哪个姿势都会压到伤处,心里大概也有一些阴影,即便谢离躺在身侧,她睡得也很轻。
谢离用指腹轻触她的脸颊时,她就迷迷糊糊地转醒过来,半睁开了眼睛。
“还没睡?”她开口问。
谢离在黑暗中说了句:“法律有时候并不能解决问题,对不对?”
叶瓷瞬间清醒了许多,她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它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她伸出手臂抱住他的后背,将自己完全嵌入他的怀里,“不要做傻事,我不想失去你,短暂的也不行。”
谢离也许应了,也许没有,叶瓷被他的体温包裹住,这次很快进入了深眠。
日子似乎恢复到了几个月前叶瓷刚回鹏城养伤的那阵,原本计划好的要启动的新片项目暂时搁置了起来。
谢离找了工人来修补三楼的卧室,他还想在阳台上安装防盗网,被叶瓷劝住:“不要啦,太丑了,视野也受限。”
“改造成玻璃房呢?”
“唔,这个可以。”
除了三楼的改造,他将家里的安保系统也升了级。有一个白天,他和小齐出去了一整个下午,回来时抱了两条德国牧羊犬的幼崽。
关昕语高兴疯了:“你们出去就是去挑狗狗了啊?好可爱!”
她属于爱狗爱猫一族,但自己不会伺候,所以没养。她父母那边养了两条狗三只猫,每次回老家最想念的就是它们了。
叶瓷更喜欢猛兽,对这些温顺的宠物兴趣一般,何况她也不会伺候。不过,买个宠物需要他俩花一个下午?她狐疑地打量了他们两人片刻。
小齐明显不敢跟她对视,忙前忙后给他们家的新成员搭窝、喂食、拍照,没让自己闲下来。
谢离呢,言行举止皆看不出一丝异样。
算了,叶瓷想,该知道时她总会知道的;不该知道,那便不知道好了。
等关昕语和小齐各回各家后,谢离问她:“要看场电影吗?”
他们有段时间没一起在家里的影音室看电影了。刚搬进来的那阵,几乎每周都要看三四场,叶瓷有太多想和他分享的影片。两个人一起观看的感觉,和她一个人看时完全不一样。
他们可以讨论剧情,讨论人物,讨论拍摄手法,也讨论服化道。
“好。”她点头。
谢离将她抱去了地下一层的影音室。为了让她养腿,他现在又尽量避免她落地了,尤其是爬楼梯。
他们随机找了一部电影看。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重生的故事。半生落魄的男主在一个契机下,突然重回到他高考的前一天。曾经的他为了挽救心爱的女孩而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而心爱的女孩最后却变成了别人的新娘。
他在落魄的那些年,无数次懊悔自己当时的冲动,认为自己的失败皆来源于此。这一次,他打算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剧情和结局都很容易猜测出来。他没有去挽救那个女孩,女孩的人生被毁,而他在风光了几年后,依旧陷入了落魄。
影片想表述的大概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从来不是某次的选择,而是在选择之后,你的不断努力和坚持。
荧幕上进入片尾后,叶瓷靠在谢离怀里,抬起头问他:“如果你有机会重生,你有希望改变的事情吗?”
谢离沉吟后摇头:“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叶瓷装作不高兴道:“难道你不想早点开窍早点爱上我吗?”
谢离说:“再早,我不够成熟,可能会伤到你。”
叶瓷泄愤似的抓起他的胳膊咬了一下,“你真不可爱。”
他笑了一声。
一天后的午后,叶瓷接到主办她当前案子的警察的电话。
“叶小姐,施其仁在他的住所被人重伤,你知道这件事吗?”
“没听说过。”
“你丈夫呢?他昨天下午在做什么?”
“买宠物。”叶瓷的声音冷下来,“徐警官,你怀疑是我丈夫动的手?有证据吗?”
电话那头的徐警官沉默了几秒钟,说:“施其仁指认是你丈夫。”
叶瓷冷笑道:“如果单凭一句话就能办案,我指认了施其仁多少次?你们为什么不立刻将他关进去?”
“抱歉,但我们可能还是需要传唤你丈夫来问个话。”
“请问在我报案后,你们正式传唤过施其仁吗?据我所知并没有吧,法律的公平正义难道只是给恶人的?”
“叶小姐”
“你们有确凿的证据再来传唤吧,否则我只能求助公众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和家人。”
叶瓷不客气地将电话挂断后,谢离伺候完小奶狗洗了手走进来,“谁的电话?”
“徐警官。”
“说什么?”
“案子没进展。”叶瓷说完,朝他伸出手,“我困了,你陪我一起睡个午觉吧。”
中午楼上玻璃房的施工停止了,房子里很安静,心里想着事儿的叶瓷不知不觉真睡着了。
施其仁从病房里消失了,警察看过监控后,判断他是自己主动跟人离开的。尽管他重新犯罪的证据仍不足,公安机关还是派遣了人马暗暗追查他的去向。
直到一个多礼拜后,叶瓷才重新接到徐警官的电话,开口就说:“施其仁死了。”
叶瓷诧异了两秒,“怎么死的?”
“枪杀。你认识曾明衍吗?”
“谁?”
“胜远集团的一名董事,我们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不少你的资料。”
叶瓷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一年前,我在洛杉矶的一场酒会上,曾遇见过一个自称是胜远董事的曾董,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个人。他怎么了?”
“他也死了,和施其仁一起。”
“你又怀疑是我或者我丈夫?”叶瓷的语气很不好。
徐警官苦笑道:“这次还真不敢,现场的证据显示,他俩算是同归于尽。我这次给你电话,是想告诉你,你的案子估计很快能出结果了。”
“谢谢,我很期待。”
叶瓷从恢复如初的三楼卧室里拄着拐杖单脚慢慢蹦下楼,来到二楼的书房。
谢离正伏在书桌上画图,听见她的敲门声,立马放下尺和笔走过去:“怎么自己下来了?”
她扔开拐杖,跳到他身上,脸上的笑容很大:“有好消息。”
谢离感受到她的高兴,不禁也露出了一个笑,托住她问:“什么好消息?”
“徐警官告诉我,施其仁和曾明衍起内讧,互相杀死了对方。”
这是她写的剧本。
她原本只想通过女人问题让曾明衍身败名裂,甚至身亡,彻底断了施其仁的后援。可是在她回国遭遇公路被围后,她改变了计划。
这两人之间是由利益和威胁联结起来的,彼此间并不存在多少信任感,自相残杀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剧本。
她加了不少钱,改写了这个结局。
这世界上,存在的许多问题确实用钱就能解决,幸好她现在有钱。
但她永远不会将这个事实向谢离坦白。她不希望世界的黑暗面在他面前展现太多,就让他始终能相信,法律的正义虽迟,但总会到来。
谢离听到她的话,愣住了。
叶瓷亲了亲他高挺的鼻梁,“这算不算是你的欧皇体质,再次带给我的好运?”
他回过神,抱着她往书房的小沙发走,“所以,都结束了吗?”
“起码,施其仁终于可以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许多年前,她带着慌乱的心情逃离宁市,逃离首都,来到鹏城,慕名去应聘施其仁工作室的摄影师岗位。
那时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因为这个人,而跌宕起伏。
也没有想到,她对谢离的爱,能得到这样一个happyending。
新婚第一年,按宁市的风俗,新媳妇肯定要在公婆家里过。叶瓷嫁给谢离,他们便不存在过年该回哪个家的问题,以往年年两家都是一起过的。
不过今年,两家偏偏分开过了。
一方面叶瓷要养腿,不便于出远门;另一方面,叶实铭心里还有疙瘩,不待见他俩在一起。
元旦前他们在宁市休婚假时,老叶同志就整日整日在外面钓鱼不着家,明明就住在隔壁,双方却没见几面。
他俩没回宁市,谢榉翰章萌两口子来了鹏城。
看到又拄起拐杖的叶瓷,虽然电话里已经听说她摔了一跤,谢榉翰还是心疼道:“小瓷,疼不疼啊?怎么会摔的啊?”
“不疼了。”叶瓷说,“谢离去出差,我一个人在家里边上楼梯边看手机就踩空了。”
完全把谢离摘出去了,免得谢榉翰对他又是一顿教训。
竟然是这个原因谢榉翰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最后是章萌念叨了一句:“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要稳重点。”
“好的,妈,肯定不会有下一次了。”叶瓷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
她现在改口改的挺顺的,章萌听着,其实也还没有完全适应,态度上比之以往,总带着种隐约的生疏感。
原来的一家三口变成一家四口,过年的气氛上热闹了不止一倍。谢榉翰对着叶瓷话很多,叶瓷又爱逗谢离。谢离能对他爸妈的玩笑置之不理,但不能不理自己老婆。于是,整个过年期间,他一跃成了全家人的开心果。
这个除夕,他们终于在一起守岁了。
鹏城的春节很温暖。吃过年夜饭,会折腾的谢榉翰在花园里接上投影设备,摆了果子烧了茶,再点上蜡烛,一家人没守着春晚,而是看着往年的一部贺岁喜剧片来迎接新年。
两只小奶狗长大了丁点,蹲在他们腿边一起等待农历新年的到来。
城市里的零点钟声响起来时,叶瓷拉下谢离的头亲上去,两人当着父母的面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一不小心目睹到叶瓷的主动的谢榉翰:“”
他揽住章萌的肩膀,不让她扭头,眼不见心不烦。
受养生的安老师的影响,过了零点,章萌就呵欠连连拖着谢榉翰进屋去睡了。两小的在外面又坐了会儿,看远处天空燃起的烟花,听邻居家里传出很远的喧嚣声。
然后他们也回了三楼的卧室,一边缠绵一边等待天明。
他们去年定下的约定,今年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