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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十三)
我极力克制情绪,可身体止不住颤动。曲辞则挥舞着长刀游走,凡是敌人视线所及,皆有他长刀所至。
看守跑向正厅大门扯下红巾布,被曲辞挥刀直下,当即被斩断双臂。
两条断臂应声落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守倒地发出了如恶鬼般的凄厉惨叫,在血泊里满地打滚,将身躯都盘成了虾状,抽搐不已。
铺在地面的皮毛染满鲜血,场面触目惊心。
王五见势不妙冷汗直流,忙不迭逃窜,营地之外陆续有巡逻的山匪向这方靠近议论纷纷,却无一人敢进来一看,便赶紧将消息上报出去。
敌人都已察觉了我们的所在,此地不宜久留。
“聒噪。”此时的曲辞却不过缓缓收起长刀,站在我身前背对着我,他淡淡道,“斳鱼便是前车之鉴。若对敌人心慈手软,不如放弃挣扎,让你我今日皆命丧于此。”
说罢他便追击王五而去。
这话说得难听,却也是事实摆在眼前。
看着曲辞杀伐果决的身姿,我知道我同样别无选择。
默了良久,我捡起地上的长剑缓缓起身:“……我知道了。”
长剑厚重,我却不是一般女子的气力,于我执于掌中算不得困难……可我将长剑对向看守胸膛时,仍不住手抖。
“不要,不要不要……别杀我!!”看守的瞳孔骤然缩小,声色俱厉,“放过我放过我……”
我一剑刺下,身躯迸发惨叫再经数秒的震颤后,便再没了动静。
我不敢看其惊惧凄惨的遗容,只觉血腥气直冲鼻腔。
不敢睁眼。
我抽出长剑,靠在一旁冰凉的墙壁上,手脚脱力。
这时,我才发觉脸上凉凉的,好像是血。
在今日之前,我不曾经历生死,连听闻都是罕见……可曲辞却是司空见惯的。
前方,曲辞长举刀身横去,一击便重创了王五的双腿,教王五当即跌倒在地。
出于求生的渴求,王五一边连滚带爬想要脱身,再度涕泗横流的祈求饶命,言语比初遇时还要诚恳万分。
只可惜,王五面对的是曲辞。
不论王五神色言词如何令人动容,曲辞皆可视若无睹。
曲辞的长靴踹在王五胸口,将其挨着地踩实了,而后与我开口道:“若双方敌对,多数仅有一方存活。你若仁慈不敢下手,将生的机会拱手他人,开始便不该主动包揽此事。”
看着曲辞高挑挺直的身姿,我紧紧的握着剑,握着剑的手却抑制不住的颤个不停:“可我从未想过,要杀了谁才能保全自己……”一顿,我忽而抬头,紧咬下唇,“你开始就让我参与这个计划,主动要我献计……莫不是也是安的这份心思。”
“是。”曲辞直截了当的承认,转而一笑道,“可我现在后悔了,你信不信。”
我一怔。
曲辞脚上一用力,王五只觉胸口沉重得好像连五脏六腑都要碎裂,顿时倒吐出一口浊气:“呃——!”
营地之外喧闹声大作,王五仿佛听到了生的希望,他拼命抬起头,却只看到了曲辞那张冷漠疏离的脸。
那张少年意气的脸上,漆黑浓重的眼瞳闪过一瞬不悦。曲辞居高临下,唇角一勾,对王五讥诮道:“何为蝼蚁?你早该是我刀下亡魂,世上又有何人胜你低贱。”
声色凉,笑意冷。
曲辞明明眉眼微弯,却早早将王五视作一具冰凉尸体。
曲辞举起长刀斩下,王五作最后的困兽之斗,趁人不备偷以匕首袭击,曲辞躲闪,一时竟教王五溜了出去。
王五当即手脚并用朝出口爬去。
曲辞再欲追击,被常氏兄弟举着兵器赶至身前。哥哥常恢拦下一击,大块头浓眉一竖,以长刀直直对准了曲辞,叫嚣道:“休要狂妄,谁人在爷爷头上撒野!”
曲辞黑了脸,山匪落在眼里好似尸体扎堆。
曲辞身形倾然而至,黑衣在身劲风阵阵,常恢登时以长刀相接,与曲辞硬碰硬,刹那兵戎相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曲辞不敌常恢的一身蛮力,暂落下风,直以身法相左。
曲辞受牵制,王五鼻青脸肿涕泪横流着,满眼发光好像看到救星,被弟弟常弘一把拉起,又丢去了后头。
这一动作间,我好像看到常弘对王五说了什么。
不论如何,王五得了生机,这下连滚带爬混入了围上来的山匪之中,再一把拉下大门的红巾布。
霎时,铁质大门缓缓下落,势要堵死我们唯一的去路,将我们囚禁于此。
常弘负责指挥手下,只听一声令下,山匪几十余人便围攻上来。常弘不善武,在一旁观察营地里的我们,心觉有些面熟,对着我意有所指的开口:“你我倒是有缘,又见面了啊……小兄弟。”
……我这副男装倒是没人将我认出来。
眼看走来的敌人越来越多,我紧握着武器的双手发白,大口喘着粗气。我深刻的知道自己决不能等着曲辞在前方厮杀,而自己坐等坐在鳄鱼背上的渔翁抓鱼回家。
一来,曲辞本就寡不敌众。
二来,要我轻描淡写抓着别人拼了命换来的生机逃生……我也做不到!
“……谁跟你是兄弟啊!”我大喝一声,想要鼓舞自己这颗惊惧的心,紧握着长剑的掌心都开始发汗,“怎会有人甘心……在这里白白赔上性命呢!”
说罢,我对着朝我冲来的山匪就高举长剑厮杀,出手毫无章法,胜在一对一的一身蛮力。
击倒了一个,我一鼓作气一头莽向前,冲到曲辞身侧时,连他都不禁侧目。
“走开些。”曲辞嫌我碍手碍脚,哪怕我方才很是英武。
曲辞与常恢拼击长刀,虽力量比不得练家子,胜在身法灵活路数多。
山匪们将我二人围在其中,只因自家常老大正与曲辞动手,便不敢贸然上前惹老大不快。
几番交手下来,曲辞便看出常恢手臂仍留有暗伤,便借以长刀频频出手试探,三虚一实,而常恢果然中招,被曲辞击退旧疾复发。
常弘接下常恢,有条不紊部署山匪行动。
回合结束,曲辞与我背背相对,道:“今日凭你这蛮力,便也冲出这块地境来。如若不然……我许诺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再吃不到膳房做的糕点。”
“……哇,这你也太毒了罢!”我下意识吞咽了下。
他知道我受过饿,所以最喜欢吃东西。
曲辞笑了。
常恢令敌方一动,曲辞的身形便随同长刀而去,凡长刀所及之处,山匪倒下一片,人倒人人踩人,痛呼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而我也见机帮忙,一个人也别想靠近我们,我二人便趁机朝着大门步移。
敌人震惊于我小小的身躯下爆发出的力量,又摸不透曲辞的招式路数,一时间对我二人皆忌惮不已。
此时,铁门已落一半。
我二人距离大门越是近,敌人越是紧缠不放。一路冲到这里,我闷声不说,实则身上早挨上大大小小好些棍子。
忽而听得山匪小弟在门外惊呼:“老大老大,茅草屋起火了!”
常氏兄弟面色如常,反正是我惊了一跳,回头一看,五座茅草屋果然接连起火。
而在第五间茅草屋旁,站着的正是狼狈不堪的王五,他的手上正高举着火把,脸上狞笑着:“既然斳鱼背叛常老大,这些贱命也没什么好稀罕的……想来都与斳鱼一早串通了背叛!小的替常老大省心,便一把火全都烧了它们!”
王五好似邀功的话,激起了我的愤怒。
我一时不查分了心去,教敌人有了可趁之机,幸好被曲辞双手挡下,再回击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