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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六)
闻言,我赶紧在原位坐下,看着行知推门而入,他恭敬行礼:“公子。”
曲辞问道:“这两日,你与行慎可从那些人的嘴里撬出些收获?”
曲辞口中的“那些人”,当是那日抓获的小喽啰了。
“是。”行知颔首,“行慎从歹人口中得知,驻扎应兴坳的山匪每隔五日前后,便会下山取物资,作朴素装束,混入寻常百姓之中,再下山向专人买几车物什运上山去。”
“近五日?”我想了想,看着曲大少爷道,“……就比如,我遇上你的那一天?”
曲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当是默认:“你我遇上的山匪,大抵是明线上的人。若非如此,动作便太招摇了。”
山匪的暗线埋伏在下山的路上,若非曲辞察觉危机,早我一步解决埋伏,换做是我一人下山时……大概就剩死路一条了。
“哦……我明白了。”我低下头嘀咕,“难道这届山匪都这么讲文明吗,都集体下山出动了,居然还花钱买物资?”
曲辞瞥我,一语道出:“若是明抢,还何必大费周章打扮成百姓模样,多此一举。”
“……对哦。”我恍然大悟,一顿,“等等,你方才说有计划的疏漏……是敌人先一步知道了计划?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我咬咬手指,“要不还是从消息泄露处着手查起罢?不怕敌人手段高明,就怕自家有内鬼。”
闻言,曲辞轻笑一声道:“树大招风。我这阵仗做得大,就难免惹人耳目。那些个蝼蚁臭虫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当是窃窃私语、抱团取暖。”
我稍作诧异,听他的意思……是已经对信息泄露之事有了眉目?
亲信就是亲信,只曲辞稍作示意,行知就已了悟,作揖称是,便退出去着手处理。
见我若有所思,曲辞问:“在想什么?”
我如是道:“我在想……是因为行知跟着你久了,行事作风像你……还是当真,你俩心意相通?”
曲辞一默,掏出桌上折扇打我的脑袋:“有心思想不着调的,不如想想你当如何将功补过。”
“什么过?我不是救了你吗!”我捂着脑袋惊叫,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一旁曲辞笑意凉凉:“是,你救了我,若非如此,我的玉佩如何会丢失?”
“……我知错,我改,我这就想办法。”我再度哭丧着脸认错。
曲辞唤来下人沏新茶,这次也给我留了一杯。
曲辞要我出主意,我不说话,他便默不作声等着,等到将杯中茶水三杯见底,我忽而一拍手:“有了!”
曲辞置杯于桌上,瞥来一眼:“想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关于内鬼,就交给你们心意相通的主仆三人组解决啦。不过,我们要是想侵入应兴坳,不用强也简单。”我搓着手掌激动不已。
我拿出二十一世纪五好青年的智慧头脑,打算效仿古希腊战争中的“木马计”。
“既然他们要搬运物资,总要找工具罢?或推车或船只轿子什么麻袋都行……我们买通些百姓,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偷偷混入物资里,找人打个掩护,这样潜入应兴坳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我快活的打了个响指,越说越兴奋,双眼发亮,“我们大可以借此阴他们一把,比如,埋下陷阱、下药……”
“不如下毒来的轻巧,尚能永绝后患。”他随口接上一句,对我的方法不置可否,“你所言,只针对山匪下山主动露出破绽,可若他们闭门不出呢。”
我一怔:“这就……”
尴尬了。
既然捕捉的前提是山匪下山,我自然没去设想他们闭门不出的情况。
“不如放把火烧了山寨。”他勾唇,不知真假的说着,“当然,这是情非得已的最后手段。”
他纤长的指节把玩着杯盖,在木桌上敲响,发出清脆的声音:“数日前第一次交锋,敌方已经得知你我相貌。若你是敌方,在已知手下被抓,且行动有暴露风险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更谨慎吧……?”我皱起眉,试探着问。
“依你所言,倘若山下运送的百姓收买不成,或是反被看破,那么潜入的弟兄又当如何?”
“那……就是送入虎穴了。”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可能葬送他人性命,我再不敢轻易出主意,整个人都沉重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曲辞的肩上担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可他却笑得清浅:“若潜入的不是弟兄,那便不一样了。”
我刚想细问,就见他唤来门口的行慎,将方才我说的策略交代下去。
我怔住了,使劲掏耳朵:“刚才你不是还说我的方法不可行吗?”
曲辞轻描淡写的道:“他们可以黄雀在后,我为何不可?”他的意思,便是布下暗线,做两手准备。
随后,少爷出门大手一挥,将一支屋顶上伏着的精锐布置成暗哨,再三敲定了方案与地点,时间就在三天之后。
听曲辞要亲自上阵,我跟出门去,犹豫道:“也让我跟着罢!”
“你?”他轻笑,“你能做什么,吃垮敌方军营?”
“……”这话一出,我意识到这个方案听起来好像可行,“……反正跑路是我的强项,你们要是打不过,我脚底抹油溜了就是。”
“如此,你倒也是两手准备。”曲辞高深莫测的看着我道,“既有如此觉悟,那便跟着我罢。”
部署好了,我又跟着曲大少爷回到房间里。
他总是摆出一副难以捉摸,不容旁人靠近的姿态,就连我也被吓退数次。
我把桌上的残留的茶渍顺手擦去,将杯盖放回原处,半是关心半开玩笑的道:“曲辞公子可是心怀天下?怎的说话总是老气横秋,通常想得多的人……老得快哦。”
我忘了他满打满算不过十九年华,比我还小上不少。
可我在他眼里,大抵是个小孩子没跑了。
“生于王侯将相之家,若是心思单纯如你……小心死得早呢。”他恶劣作答。
……曲辞当是得了“不怼我就会死”的病,对此我深信不疑。
闻言我撇撇嘴,幸好行知的性子温和,不像他。
方才行知被叫进屋子里,除了曲辞主动问起时,行知皆作一副听候派遣的姿态,默不作声。
很是稳重了。
行知身着墨绿劲装,一言一行很是风度,谈吐得体落落大方,长得又儒雅气质,令人赏心悦目。
老实讲,凡是我不曾拥有的优秀品质,我都很欣赏。
我忽而出声道:“我看你这侍卫行知就不错,又懂规矩,待人处事滴水不漏,性格谦和……比那行慎好上几番!”
我脑补行知微微一笑的模样,恰似春风拂柳。
……天都亮了。
忽而转醒,我便见着少爷看着我的狭长眼眸里,写满了深意。
“若是对他这般看重,就将你屋里的碧喜换成行知罢。”他的语气凉了凉,说得轻描淡写,“让他去照顾你的衣食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