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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七)
昭雪嘶鸣跳脚,我被颠得七荤八素。
就在我被昭雪单方面蹂|躏到第五回合的时候,曲辞终于在一边轻飘飘的开了口:“如何,可认输了?”
“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你,你想也别想!呕……”我干呕一阵,抱着马脖子咬牙苦撑,满肚子的糕点翻江倒海。
就我这点小身量,与健美的昭雪放在一起根本没得看,伏在马背上动弹不得的我……充其量就是块口香糖式的马鞍。
它甩不掉我,我要死不活,第六回合难分伯仲。
为了今后能在曲辞面前堂堂正正做人,我试图坐起身挺直腰板儿……昭雪抓着机会就撒了欢狂跳奔走,势要将我摔到地上,最好再踩上两脚!
曲辞见我面色都开始发绿,这才趁着昭雪朝他奔袭而来,顺势一跃上马坐到我的身后。
“原谅它罢,它不曾被我之外的人碰过。”他笑了笑,将说得轻描淡写。
“……是原不原谅它的问题吗,呕……你怎么不好好反省一下!”身后有了倚靠,我的手脚在紧张过后脱力打颤,“你说得容易,呕……我现在眼前发黑,手脚发麻……”
我捂住嘴,满眼泪花:“你都知道这马儿烈,还故意跟我打赌……你是何居心你!你,你晚上睡得着觉嘛你!”
“呵。”他轻声一笑,对我的控诉充耳不闻,眉眼间满是少年的轻纵与意气奋发。
曲辞与马儿打小熟稔,他从我颤抖的手中接过缰绳控制笼头,几个动作折腾后便让马儿安定下来:“吁——”
马儿终于停下来了……!
被双臂圈起的我刚刚看到满是曙光的大门,没等松口气,这位曲大祖宗又开始作妖。
他根本不给我下马的机会,一夹马腹,拉住缰绳带我策马狂奔:“昭雪,走!”
马儿撒欢我跟着惊叫,当场泪崩,只得再一次死死抱住马脖子:“曲辞你不做人你没有心呜呜呜……!”
这次我说什么都不睁眼了,任他颠死我算了!
我一身傲骨!他却看着我发笑。
在他眼里,我大抵活像一只在雨中饱经风霜的瑟缩鸡仔。
银白的马儿嘶鸣,轻易跳出了浅浅的围栏,前蹄踏开虚掩的木门,昭雪便在满是侍卫的院落里莽出一条道路。
逐渐入夜的,长满植被的碧绿院落中,从慌忙逃窜的人群中飞驰出一道银白鲜红的影子。
下人自惊慌失措中看清了我们的脸,赶忙打开了宅邸后门,曲辞便驾着马带着我……疾驰而去。
一路上,我被迫窝在祖宗双臂之间嘤嘤狂吠,枕着他宽阔平坦的胸膛,我双眼紧闭,宽面条泪落了一遍又一遍。
曲辞的红金衣袂张扬,发尾轻轻搔动着我的脸庞,恰时如溪般清澈的嗓音落入风中,吹进我的耳朵里:“喂,起来。我可爱极了马上的风光,你如何不抬头看看?岂不是可惜了夕阳西下!”
“你让我看我就看,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虽是嘴上逞强,我的心头却咚咚直跳,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将眼睛开了条缝。
紧接着,我被旷世原野的美景所俘虏。
黄昏的夕阳惨淡却虔诚,毫不吝啬的向它的信徒们洒下仅剩的余晖光热。
我们正朝着西下的方向追赶夕阳,溪水潺潺,浅草过马蹄。曲辞一甩马鞭,一声轻喝,我的身心都被颠入风中。
我一声惊呼摔在他身上,歪过头赶紧揪住了他的衣襟。我惊魂未定,风中夹带着雨露过后清新的花草香……还有他的断续笑音。
我抬头刚想怒骂两句,见他束起的墨发如瀑,眉眼微弯,明眸皓齿,这眼底的笑意是我从未见过的光景。
我从惊魂未定,也变得痴然一怔。
原来人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也有如今这般全无防备的时候。
马上驰骋的他,多了一抹少年的鲜活。
我侧着身子仰头一叹:“……是好看。”
刹那女儿家的小心思,也被一同弥散在了风中。
他忽而开口:“以往我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平日里也不觉得好马是什么稀罕玩意……”
“是啊是啊曲大公子,您家的宝贝可不得论箱算呀?”我跟着玩笑道。
曲辞直视前方,勾唇轻笑:“平日不觉得稀罕,今日你与我同乘……反倒觉得稀罕了。”
我一愣,大声道:“……你说什么?”
我问完,他却缄口不作声了,就好像方才是我听错了那样,可他含笑的眉眼,在残阳的拂漾下格外灿烂。
他问我:“骑马的滋味如何?”
我认真想了想,憋了半晌答出一句:“……什么都好,就是屁股疼。”
闻言他便笑欢了,怎么都止不住,笑声传出好远好远。
我想,等他从马上下来,就又变回了那个以疏离示人的曲大少爷。
眼里的他像极了残阳,令我直视不能,却又因他刹那的明媚而不舍浪费光景毫分。
许是我一直有着畏光的毛病,所以看着他的眼眶温热。
不知是否因为这马儿太烈的缘故,我的心跟着一直跳……一直跳。
心何以不止?颦笑悲喜,皆因少年而起。
另一边,宅邸里。
关于曲辞跑路了这件事。
当下人向行知行慎传达此事时,二人并不觉得太过意外,毕竟自家少爷以前就没少干过类似的事。
只是这次,下人支吾了半晌道:“这次少爷骑着白马出去,马上还带着……带着那个年姑娘。”
此话一出,他们只道下人看错了,根本没有放心上。
论曲府上下皆知那匹名叫昭雪的汗血宝马,是曲辞的珍爱之物,平日里除了喂养,下人是不敢随意触碰的。
……更别说是曲大祖宗一时兴起带回来的乞儿了。
在自家少爷跑路后不久,行知行慎便勤勤恳恳组织下人出来找,个个举着火把而来,声声喊着曲大祖宗。
待我与曲辞驾马返回,遇上大队伍时已经入夜了。
曲辞带着我策马而归,下人赶紧一路小跑着跟上。只有行知行慎看到那马上果真有个我,顿时傻了眼。
行慎揉了揉眼睛,将嘴长得老大:“行知……我难得看公子这么高兴,你说我是不是看错了……”
“那确实是年姑娘。”行知默了瞬。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