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2();
read2();
高瞻十分确定,在此之前,他从来没见过严旬安。
高瞻自认并非出类拔萃。
他家境一般,父母皆是农村人,文化水平不低,没有背朝天面朝黄土,早年勤勤恳恳工作建起了村里第一座小别墅,生活勉强富足。他成绩优异源于多年自律刻苦学习,平时书读得比他人多几本,并无太大天赋。他相貌尚算清秀,村里的阿婶阿婆都夸他“模样正”是出于对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的偏爱,在学校时被女同学告白也有高分成绩加成。
他的多方客观条件,似乎并不足以使这么一个女孩子对自己倾心。
高瞻对自身有着清楚的认知,不妄自菲薄,也不自以为是。
由此,他在思索,严旬安认错了人或者她在捉弄他。
但严旬安方才唤了他的名字。
而下一刻,脖颈处润湿而滚烫的泪水也将第二种猜测推翻,同时让高瞻不知所措,“你,你别哭。”
此时两人的姿势亲密无间。
高瞻遗传了父亲的身高,才十六岁便突破了一米八这个节点,严旬安仅比他矮半个头,她抱着他,双手攥紧他腰间的布料,几乎把扎进黑西裤的白衬衫衣角要扯了出来,她脸埋在他的颈侧,自顾自无声的往他领口里掉眼泪。
高瞻全然应付不了这个情况,不知是该先安慰她还是推开她。
严旬安抬起头,一双细长的眼盈满水珠,似浸在清澈见底的河里的黑白棋子。
看得高瞻怔忡,但很快他微微张大了眼——
严旬安抬起自己的手,狠狠地往手背上咬了一口,她蹙起眉头,却弯了眼,任由手背溢出血来,又哭又笑对他说:“你是真的。”
“高瞻,你是真的。”
即便是大喜大悲,她清冷至极的眉眼弧度变化不多,只是深切的哀恸与喜意笼罩在其间。
“你的手——”
高瞻话音未落,手疾眼快接住她倒下的身子。
崇源高中医务室配备比寻常学校的健全,专业的医生护士经过细致检查,基本确定严旬安身体不存在任何问题,那么导致突然晕厥只有心理性因素了。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学校领导包括校长都过来了,教导主任正沉着脸质问高瞻。
高瞻回头看了看里间病床上的人,垂眸敛眉,“没有。”
他已经将简略陈述了事情经过,其实本就没什么好说的,大约五分钟的短暂时间里并不足以做些什么,何况严旬安身上衣服完好,多一个褶皱都没有。
他确实没有对她做什么。
只是教导主任怕担责,一而再再而三质问高瞻,并有将他惹得严旬安晕倒的罪给定了的意图倾向。
一边的朱肖喜从椅子上站起来,忍不住插话,“瞻哥根本就不认识旬安姐,能对她做什么?”
“更何况,是你让瞻哥出去的,你不都在旁边看着吗?”朱肖喜看向教导主任,目光如炬。
教导主任神情讪讪,说:“当时严同学与高瞻所在的位置,我也看不见,所以高瞻会对严同学做什么……”
朱肖喜不满,“瞻哥不是说了没对她做什么吗?”
校长到底是见多识广,说的话模棱两可,双方安抚到位,“我们有义务了解事情真相。目前已经确定高同学对严同学没有过份的行为,但具体等严同学醒来再说。”
朱肖喜轻哼,重新坐下来。
崇源中学富家子弟高干子弟遍地都是,其中也包括朱肖喜,他妈妈是z市教育局局长,不算多大的官,但后面有了朱云贞爸爸也就是他姑舅的势力撑腰,几乎可以在崇源中学横着走,校长虽不至于向他像对待严旬安一样打躬作揖,但也不会让他表面难看。
将他们争执的一幕尽收眼底,高瞻有些出神。
朱肖喜碰了碰他手肘,示意他不要太担心。
仓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跑进来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五官与朱肖喜有几分相似。
朱肖喜连忙起身,“姐。”
朱云贞点了点头,问:“旬安怎么晕倒了?”
众人看向高瞻。
朱云贞也看过来,“他是?”
“我同桌,高瞻。”朱肖喜回答。
朱云贞有些诧异,“你就是高瞻?”
她喃喃自语,“晚读刚开始不久,旬安突然喊了一声高瞻就往外跑,原来是去找你了。”
朱肖喜就差替高瞻把“冤枉”两个字刻在脸上了,又一次解释说:“瞻哥根本不认识她。”
朱云贞更加疑惑了,但暂不纠结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严旬安。
她径直向里间走去,众人这才跟在她身后轻手轻脚进来。
严旬安在睡梦中仍不安稳,黛眉微蹙,眼角还有泪水洇染的淡淡痕迹,她肩上麻花辫又松了些,有几撮脱离辫子贴着她细长脖颈与白皙的下颌,衬得她有几分破碎的脆弱感。
不知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
高瞻掩于人群中光明正大望过去的瞬间,她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