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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方面将话说开,严旬安便破罐子破摔了,开始光明正大同朱云贞商讨出国事宜,甚至还让高瞻给她收拾行李。
但令她失望透顶,高瞻对此仍没有更多的反应,他表现得很寻常。
又不寻常。
高瞻愈发沉默寡言,却意外的听话了,让他端茶倒水就端茶倒水,让他暂时放下学习工作陪自己也利落多了,就连在床上,不用她动口,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换姿势,怎么让她更加舒服畅快。
他是在放松她的警惕,或者讨好她,好让她改变主意放过他。
严旬安这么想着,等了一段时间,仍没见他有动静。
严旬安又有了新的解读:或者高瞻终于懂得审时度势,认清了现实,明白只有低头顺从她才是正道;又或者高瞻知道她要离开,心生不舍,抓紧着最后的时间里对她温顺体贴,对她好。
她怎么可能一个人离开?
她势必要带着他一块走,甚至考虑到他舍不下他妹妹,还贴心的物色了国外一所不错的高中。
高瞻最近的行为更是验证了她后者的猜测。
高瞻得空时就琢磨着做好吃的:各种包子鲜粥西式茶点,正餐的酸酸甜甜的菠萝咕咾肉、开胃的豆泡金针菇肉片汤与玉米鲔鱼沙拉卷等,茶饮有清凉可口的桂花凉粉、荔枝冰镇,夜宵烧烤、麻辣小龙虾、炸竹虫,从早到晚,一一张罗。
这些菜式寻常,说不上有太大的难度,却吃得严旬安身心舒爽,总算恢复了原来的鹅蛋脸,脸部曲线柔和,削减了眉目的几分凌厉感。
高瞻每周大扫除时还会过去给严旬安房间,给她整理梳妆台与衣柜等较隐私的角落,她的瓶瓶罐罐很多,衣物也塞满了几个柜子。
严旬安悠哉游哉,看着高瞻哼哧哼哧干活,心情好的时候就一边吃着他洗好切块的水果,一边教他认哪些是护肤品哪些是化妆品。
这些复杂琐碎的信息把高瞻搞得晕头转向,手肘不小心碰倒一个小瓶子,白色粘稠液体洒了一大半。
“抱歉。我赔给你。”高瞻立即清醒过来了。
严旬安听得刺耳,咽下一个去核樱桃,“别说蠢话。”
顿了顿,严旬安低头看空空的水果盘,“这几个月的伙食费你是出的,那我是不是也要还给你?”
“多少?”严旬安煞有介事问。
高瞻闻言沉默了。
“说说看,到底有多少?”
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高瞻只得如实回答:“五万多。”
严旬安拧眉,似没想到这么少,“你这算是持家有道吗?”
话一脱口,空气都安静了。
这里也算是家吗?
两人不约而同产生了疑问,但都没提出来。
在严旬安的指挥下,高瞻还要将她过季了的衣物打包封好,其中他拿着连标签都没拆的裙子问了几次:“真的都不要了吗?”
严旬安不甚在意,“如果你喜欢,可以送给你妹妹。”
“……”
他喜欢不代表他妹妹就喜欢。
高瞻摇头。
严旬安也没多在意,她心血来潮,让高瞻搭配衣服,未来一个月都得安排上,她还贴心的提供她稍微看得顺眼的颜色与款式,他临危受命,却还算用心。
但严旬安发现他会多看几眼那种嫩嫩柔柔、明度不是很高譬如蓝色、浅黄色的衣服,他似乎比较青睐那些知性优雅的“温柔风”——与严旬安日常穿衣风格截然相反。
一想到高瞻的审美与择偶的标准兴许与自己的天差地别,严旬安就像活吞了块石子一样隔应。
“你的眼光可真差劲。”严旬安鄙夷道。
高瞻莫名其妙又被人身攻击,只能保持缄默。
大夏天的,高瞻买回了一些毛线,才勾了一只米色的手套就被严旬安发现。
严旬安细眉倒竖,“给谁做的?”
这个颜色,说是给自己织的都勉强,高瞻坦白道:“给你的。”
严旬安倒是完全没想到,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惊,话都说得有些不流畅了,“真、真的?”
高瞻眼帘低垂,“不要的话——”
“不行,”严旬安这次倒说得斩钉截铁,“这是我的。”
这还没给呢。
高瞻继续勾手套。
午后的阳光灿烂明亮,透过繁复的窗纱落在他发梢与眼睫上,周围形成了一小圈光晕,他的侧脸看起来温柔无边。
严旬安感觉到一种内心深处的安宁平静,这让她通体骨头都酥酥软软的,她问:“你知道我要去哪留学吗?”
那晚后,两人又一次提起了这个话题,境况却是天差地别。
高瞻手上动作不停,“大概是会下雪的地方。”
严旬安说:“你还算聪明。”
不是聪明,而是他猜到了。
朱云贞那么喜欢滑雪,定然会优先考虑到这些因素。
严旬安看他神色平静,心道:他似乎也不反感天气寒冷的地方。
能两全自然是好的。
严旬安说:“你也给自己做一双。”
高瞻手一顿,随即又继续,“先做你的吧。”
严旬安听高瞻这么一说,舒服得窝在他身旁的软椅上眯起了眼,“做这个要多久?”
“两三天吧。”
看天气预报未来两天都有雨,一下雨,他那曾被打折了的手臂又因后续养伤期间被同学暴力欺辱没养好就隐隐发酸,做这个细致活容易疲涨。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严旬安暗自洋洋得意。
高瞻看了严旬安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她莫名耳热。
高瞻没有回答,却说:“你十七岁生日那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严旬安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年份长久的事情,看向他的手臂,抿了抿唇,“嗯,我知道了。”
严旬安知道事情的经过:向她道了生日祝福没多久,朱肖喜就要带着高瞻一块离开,可高瞻临走前一人去了洗手间,碰上了随即抽取整蛊对象的几个混账东西,被锁了两个小时,出来后听见她中了药的呻/吟前去探看,而后吸入通过空气散播的气体药物,失控的与她纠缠在一起。
她事后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大概记得一开始她就叫他离开,但他没理会,即便他只是意外被卷入进来,她还是理所当然的判定他见色起意、别有用心。
时过境迁,严旬安对此已经没有太多的感受了,毕竟两人都裸裎相对不知多少回了。
何况那事是他们生命中第一次交集,纵然极不美好,严旬安也没再耿耿于怀了。
高瞻说:“一开始你让我走,但很快你就喊热,改了主意让我带你去找冰水。”
所以耽搁在那里了。
高瞻不会说这种谎话,那就是真的有这事,只是她记不得了。
严旬安皱眉,“你是在怪我吗?”
“不是。”
虽然不是故意,却也不完全无辜。
他确实有一瞬间的鬼迷心窍。
高瞻:“我只是想说,我不是故意的。”
她即将要出国了,兴许再也不会回来。
两人的来往自然也就此告一段落。
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为妙。
严旬安嗯一声,态度冷淡了下来。
他好像是在说,他不欠她的。
首次开诚布公使高瞻心情舒松了许多,他问:“打算什么时候走吗?”
“半个月后吧。”
还没确定下来,要先过去“勘察”一番,顺便拍一些图片回来给高瞻看看,毕竟是未来几年的居所,他的意见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