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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浓。
高瞻睁开了眼,无神的望着黑暗中虚空的一处,时间与空间,宇与宙缓速的归位,神志也归位,连带着似滚烫烙印的疼痛在太阳穴徘徊。
高瞻下了床,牵动手臂的擦伤也不皱一下眉头,他踏过一方微弱的月光往阳台走去。
路过郑昭的桌子时,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取了桌上的打火机与烟盒中的一根烟。
高瞻倚着栏杆,低头叼着烟点火。
明明是第一次,他却极为熟练了。
大抵是看郑昭抽烟抽习惯了吧。
只是手抖得厉害。
终于点上烟,高瞻深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进入口腔,经过肺部,抵达大脑,缓解了深蕴其中的痛苦与怆然,填补了莫大的空虚。
高瞻低头看着自己搭在栏杆外的手,虎口上,在摩托车车祸中造成小擦伤已然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痕,远没有严旬安给予的烟痕狰狞,他不由抬起夹烟的另一只手。
在虎口皮肤感到灼热时,他猛地停了下来。
差一点,他就亲手烫伤了自己。
连烟雾直线上升的轨迹不时扭曲。
高瞻埋下了头,落在肩膀上的月光颤颤悠悠,摇摇晃晃,似无止境。
他明白:即便模仿着曾经严旬安弄伤自己,留下一模一样的伤痕,现实与梦境也不会重合。
他改变不了什么。
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么没用。
如果他陪母亲定期去检查身体,并缩短间隔时间,或许肺癌会被及时发现并得到根治。
如果他多多关心父亲,看穿拙劣的伪装,知道父亲失业去借高利贷,与父亲共同分担压力,父亲就不会劳累致死。
他总被夸奖懂事孝顺,可他连这些都没有做到。
如果没有以上发生的事情,兴许方鹿松过来镇上看舞龙游街不会怕麻烦,告知他一声他的到来,又兴许在高月爸爸摔门离开家经过他门前时,他不会一味沉浸在父母离开的悲伤中,颓然的没有劝说高月爸爸,那样方鹿松就不会单独面对高月爸爸,落得昏迷不醒,至今生死不明。
如果平时他再仔细照看朱肖喜,即使只是帮忙改正他几近暴饮暴食的习惯,或许朱肖喜就不会胃癌。
朱肖喜给了他诸多帮助,几乎是把他当亲哥看待,那么信任他,他不但平日没帮衬肖喜,也没能在肖喜病时看护安慰他,让他担心牵挂。
对他们而言,他简直一无可取。
高瞻靠着墙慢慢的坐下来,他感到手脚冰冷麻痹,吹拂而过的夜风似乎一点一滴的将他冰冻,缓速跳动的心脏得愈发沉闷,冷意向上延伸,头晕头疼,脑子里迟缓而反复的传达着一个信息——
他一点用都没有。
都是他的错。
高瞻头埋入臂弯,沉陷了无休止的痛苦与自我否认中。
直到指尖传来灼烧的痛楚,他才幡然回神。
早上,郑昭醒来,迷迷糊糊要下床洗漱,见高瞻坐在电脑前,打开的页面试旅游攻略,凑近了前,下面许多缩小的页面方框全是餐厅推荐与景点打卡等。
郑昭疑惑道:“你要跟严旬安求婚了吗?”
无怪他这么想。
之前高瞻去严家还得了严旬安父亲赠送的礼物,他是知道的,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人家长不反对他们的交往。
不反对不就是支持?
支持不就是满意高瞻?
满意高瞻不就是一定要他做女婿?
再加上严旬安那路人皆知的渴嫁,与高瞻无底线的宠溺,郑昭毫不怀疑他们很快就会结婚生子。
说实在的,就没见过他们这么腻歪的情侣
高瞻淡然否认:“不是。”
“今早抽了昭哥你一根烟,等会我买一包还你。”
“嗐,多大事儿,还什么还。”
高瞻不以为然,私自拿了是他不对,一包烟不仅是还,也是赔礼。
高瞻问起另一件事:“昭哥,g市有什么好吃的海鲜餐厅吗?”
那时候,肖喜想吃虾。
高瞻一想到肖喜,心脏就发疼。
郑昭抱胸思索了一下,为难道:“这里顶尖的餐厅,无论中餐西餐,主打的什么,大多都是严家的产业,要么就是跟严家有一定关系的。”
说严家是g市地头蛇,一定都不过分。
所以问他,不如去问严旬安。
高瞻了然。
“不过说到海鲜,还是去澳洲吃过瘾。我不是崇洋媚外哈,澳洲一些海鲜泛滥,在国内高价的海鲜,在那儿根本不用钱,随便抓,差价都能抵消飞机票了。”
郑昭白了高瞻一眼,“你干嘛一脸震惊看着我,我家就只有几个小钱,买东西还会看下价格什么的。”
高瞻诚恳道歉。
郑昭继续道:“而且周国平不是说吗,到到远方去,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去了那里除了吃可以玩玩,看看风景。要是你想去,可以考虑带上我,或者跟我说一声,我表姑就在那定居,我经常过去玩,还挺熟的。”
高瞻单刀直入:“你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这不是为了跟你打好关系嘛。”
高瞻:“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很不错。”
郑昭闻言换下笑脸,开诚布公:“唉,其实是我爸,他知道我跟你同寝室,催我跟你示好啥的。”
谁会特地去了解高瞻这个小人物,无非是想经过他,跟严旬安搭线,继而与严家合作之类的。
看到郑昭脸上些许惭愧,高瞻道:“嗯,昭哥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懂得,若是合作能双赢,我和旬安还要谢谢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你还反过来安慰我了。”郑昭舒了口气,然后承诺道:“我之前去我爸公司待过,公司运行的项目大概还是懂的,我会帮你们看着,看具体可不可靠,不会让你们难做,。放心,我就算把我爸卖了,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