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易学新被新任副统领拿下,在营房之中装病的副师将赵怀智连滚带爬奔来节堂,却被王忠定执刀拦住,冷冷说道:“副统领有令,二刻工夫已过,赵副师将今日不必前来参拜,往后也不用来了。”
“区区一个副统领,好大的官威,”赵怀智气恨不甘,“便是陶都督,也不似他这般盛气凌人。”
“若是陶都督入营巡视,赵副师将也敢这般称病不来么?”乔运忠大步从屋内走出,沉声说道,“你且回去,等候吩咐罢。”
赵怀智心虚气沮,倒也真不敢在节堂之前喧闹,只得恨恨而退。
巳正之时,齐墨云颁下军令,以阳传胜接管易学新麾下兵马,赵怀智等称病武将,皆被拿下。黄廷柱、张仲虎、胡德智、余本贵等将,亦跟随阳传胜,分掌各旅。
那几个借故外出的武将得知消息,慌忙奔回,往节堂之前请罪,无不被军士剥去官袍、收缴印信,然后逐出大营。
齐墨云手段强硬,果断整肃大营,一时诸旅寂然,无不栗栗。
接着,他乘上朱雀,由任轻羽跟随,先是北至辰州,巡视师将杜忱所部人马。又南飞会州,检视渠阳军,其守将滕治业,沉毅果决,极得齐墨云赞赏:“兄文武大才,不但名将,亦有名臣之风也。”
“长史谬赞,”腾治业面无矜色,抱拳说道,“如今鹤州以西,夷汉杂居,形势纷乱,还请殿下与长史,多加留意。”
“齐某去过夷山,大致也知道些情形。”齐墨云点头说道,“的确不能再置之不理,回鹤州之后,便会与靖王一道,共赴矩阳城。”
于是他谢绝了当地官员邀请同游鹰嘴山的盛情,再次返回鹤州城。
朱南很是不满:“你本来可以在京城好好地安享富贵,偏生要来这穷山恶水之地,害得我成日飞来飞去,你还真把我当牲口使唤?”
“害你受累,的确是我的不是。”齐墨云向她抱拳赔罪,“可是你也瞧见了,这西道之地,山多田少,百姓困苦,为政者岂可不尽心竭力。”
“他们过得好不好,与我什么相干。”朱南冷笑一声,“我可是神鸟,还去过问凡间疾苦不成。老实告诉你,这回驮你回鹤州之后,我就再也不管了。”
她说着又转头斥责任轻羽:“你也是个不中用的,如今修成了人形,成日就知道张弓拉箭,倒连天生的本事也丢了,竟然还要那只傻雕来驮着你。”
任轻羽眨着大眼,有些不解:“原来我会飞?”
朱南很是不屑:“原来是个蠢丫头,也不知主公怎么就瞧中了你。”
任轻羽知道她心气不顺,垂下眼帘没有接话。齐墨云却冷哼一声:“废话恁多,预备出发了。”
朱南恨恨地扫他一眼:“你就宠着她罢。”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乖乖地现出了原形。
那只呆头呆脑的海雕,也跟着腾空而起,展开了翅膀。
任轻羽齐墨云二人分别跳上坐骑,往北面飞去。
群山莽莽,郁郁葱葱,仿佛水牛的脊背。田野、河流在他们眼底,伸向远方。
两人各有心事,沉吟不语。
朱雀在前,海雕紧随其后,飞过密密匝匝的民宅,飞过低矮的、没有城楼的城墙,在鹤州府衙之中落地。
新建行台衙署尚未完工,靖王和僚属们,都挤在这里治事理政。
行台司马曾辰曜,身形矮壮,一张方脸,见齐墨云赶回,很是高兴:“长史来得凑巧,殿下这两日,正思量着,要往矩阳城去巡视。长史想必会一道跟随?”
“理当随行,”齐墨云点头抱拳,“西道治理,诸夷之事最为紧要,咱们的确不能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