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2();
read2();
侍女替她更衣,又挽起发髻,方才还不人不鬼的模样,如今倒也齐整。想起杨娇刚入府时明媚动人,而今却是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竟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室通明,甄宓与她相视而坐,一时无言。
云竹端了姜汤来,递给杨姬,说:“姜汤驱寒,喝了罢。”
甄宓见她一动不动,便朝云竹微微摇头,示意她退下。
“你怀胎不易,略坐坐就回去罢,”她一时不知杨姬来意,蹙眉道:“如今身子重,若是到处跑摔着跌着,又当如何呢?”
杨姬闻言,双手捧起碗,喝了两口,缓缓道:“我既然要这孩子,定然是要生下来的。妾与夫人同在袁府,夫人在蓬莱仙境不知人间疾苦,妾却犹如置身炼狱,日日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甄宓只是扯了扯嘴角,笑意似有冷漠之意,说道:“那日你在祠堂供奉清香上动了手脚,与文夫人狼狈为奸时,就没想到今日么。”
杨娇未怔,问道:“你你如何知道的?”
“果然是你,”甄宓好笑地看着她:“其实我也没什么证据,不过是看你心虚问你一句,是我高看你了。”
“文夫人恨你出身比她好,又恨刘夫人处处抬举三公子压制大公子。对付你,只不过是离间甄家与刘夫人罢了。”杨娇见甄宓不似她想的那般绣花枕头,便知自己投对了人,又道:“夫人难道没想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朝一日,二公子也有机会。”
“哼,”她冷笑,看着杨氏道:“你都能想到,刘氏和文氏难道会想不到。阿娇,你岂会如此单纯,以为自己还有嫡女的体面,是以夫人之尊陪伴大将军么。”
“我自委身袁绍那一日起,便舍了自尊脸面。我还年轻,刘氏不也是侧室扶正,难保有朝一日没有我的机会。”杨娇通红着一双眼,眼中是无尽的欲往,又道:“庶子又如何,袁绍不也是庶子得势,这天下早已不分嫡庶,将来如何,全仰仗自己的本事。恕妾多嘴一句,夫人若没有甄家人做庇护,与我又有何区别。”
甄宓听罢略觉刺儿,可她说的又句句在理。
太平盛世自是嫡庶分明,尊卑有别,可大争之世,便是全凭本事活着。嫡庶不过是将来封侯封将时,锦上添花罢了,嫡出自是更有荣光,庶出也不会遭人唾弃。
“既如此,你今日又为何到我这里来,”甄宓垂眸,笑道:“诸事文夫人自会周全你。”
“夫人是不肯帮我了?”
“我为何要帮你,刘夫人是我婆母,帮你不就是不敬婆母么。”甄宓叹了口气,说:“阿娇,你自作聪明以为这些夫人们养尊处优不懂的权谋,实则她们算计的比你多。文夫人帮你是替自己出气,并不愿意见一个庶出兄弟来分他丈夫本就不多的家业。”
“”
“我帮不了你什么,且看你自己的造化罢。”
杨姬听了却是诡谲一笑,她直勾勾望向甄宓,似是豺狼捕捉猎物的模样,说道:“夫人恐怕没的选,”她取出一只镯子,退到甄宓跟前,笑道:“这个东西,夫人见过罢。”
甄宓隐隐不安,蹙眉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抬起头与她视线相触,问道:“怎么在你手里?”
“这可不是我从刘夫人那儿偷来的,该问问你的陪嫁媵女金氏,妾费了些功夫,才得手的。”她眼中含光,笑着说:“霸占兄长的姬妾,这事传到刘夫人耳朵,也不知获罪的是妾还是夫人呢。”
“何意。”
“妾怕夫人不答应,特带了诚意来。”她凑近甄宓耳边,笑道:“公子尚可是刘夫人的心头肉,谁也不能挡了他的道。金氏的确该死,可夫人若因此受牵连,岂非平白受委屈?夫人重母家,又与公子熙真心相守,难道这点小事还要思量么?”
甄宓仔细审视她一番,将镯子收下,道:“原是我小看了你。”
“是夫人太沉得住气,妾有些着急罢了。”
“回你院子里好生待产,明日吕姬便不会去寻你的是非了。”
“多谢夫人肯施舍妾一方安宁。”
隔了几日,甄宓借探病一事回了母家,张氏躺在榻上病着,脸色一日比一日的差。她看着女儿日渐盛极的容颜,盼着袁熙能早点回府。
“你放心罢,”张太夫人靠在榻上,笑着说:“母亲要好好的,决不能叫你再等三年的。”
“母亲说什么呢,”甄宓搁下药碗,略有些不快道:“不过是时节更替着了风寒,等过几日就好全了。母亲会长命百岁。”
“傻丫头,”张氏咳嗽几声,勉力撑着笑意,说:“生死本就有命,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你哥哥。今岁入冬,崔氏女孝期满,佑安就能成婚了。这一拖就是三年,倘若我不争气,岂不是又平白耽误三年。”
甄宓听了,红着眼眶,咬唇道:“是了,母亲定要好好的,否则耽误哥哥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