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中,无论是侍卫们还是宫女们,都不敢再上前了。现在这个关头,孝康太后和皇帝竟像是一对死敌。
“太后娘娘,快穿上……”
孝康太后的贴身宫女,几乎是哭着跑到了孝康太后的身边,为她披上了衣裳。
孝康太后此刻已经显得麻木了,眼神僵直地看着尉迟修。
“该死!”尉迟修没有搜到金票,气急之下,竟踹了一脚孝康太后,让原本已经半站起来的她,又倒在了地上。
“你把金票都藏在哪里了?”尉迟修逼问道,“你倒是说话啊,你把朕的金票,到底放到哪里了?”
尉迟修心中反复想着那时间线。
他是一早就来了寝宫等孝康太后的人,就是为了防止孝康太后回到宫中,就把金票藏起来,没了证据。
可是为什么,这里还是找不到这金票。
唯一的可能便是,或许孝康太后早在回宫之前,就已经把金票给安全转移了。
“好计谋,好算计!”尉迟修冷笑道。“母后,你是把那金票直接散在了外面,对不对?你给了那些像乞丐一样的百姓,是不是?”
“皇帝……”孝康太后一直摇着头。
此刻,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证明自己清白,可是皇帝已经不听她的任何话了。
“母后,你就为着自己的名声这样对我……”尉迟修失望地闭上了眼睛。“朕无法培养军队,就无法对抗他尉迟澈,将来大昭恐怕要拱手相让了!这就是你要求的吗?”
“不是的!皇帝……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孝康太后拼命地试图解释。
“够了!朕不愿听你再说一句话,只觉得你恶心!”尉迟修怒道。
说完话,尉迟澈便转过身来,命令着宫人:“来人,将孝康太后软禁寿康宫,终生不得出宫。”
“是,陛下。”侍卫扫视了一眼宫中众人,又低声道,“但是……今日的这些人,又该如何处理?”
孝康太后宫中的人众多,今日在场的也不少。
如果里面的人传出来闲言碎语,说皇帝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敬,尉迟修便会担上不孝的恶名。
“今日在场的宫女,绞杀。”尉迟修毫不留情地道。
话音一落,那孝康太后的贴身宫女,便瘫倒在地。
“太后娘娘救我……”
可是木然的孝康太后,此刻却听不见她的求救,任由她被尉迟修的人拖走。
那日之后,寿康宫的宫人似乎大换血了。
往日孝康太后身边的亲信,一夜之间竟然少了大半,而多出来的,都是尉迟修从自己宫中拨来的人。
宫人们都很是谨慎,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敢多问。
寿康宫的宫门,从此也终日紧闭。
安王府中。
安王守在安康郡主的床前,已是一刻也不敢离开。
安康如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病了,她时而气息奄奄,时而心痛如绞,她挠着心口,痛苦得想要自杀。
“杀了我吧……”安康郡主喘息着道。
“不……我一定会救你!”安王心痛地流了泪。
他心中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求得苏云清的帮助,这是安康郡主唯一的活着的希望了。
玄王府上。
宫中的风波被悄无声息地平息下来,苏云清虽然没有听到孝康太后究竟后来如何,但是门庭冷落的玄王府,似乎已经暗示了什么。
为了权力,孝康太后和尉迟修早晚都会争个你死我活。而苏云清他们,不过是在这两堆干柴上,又添了几把火,让他们烧得更旺。
这几日里,苏云清与尉迟澈的日子照常过,因为没了尉迟修和孝康太后过来找麻烦,他们甚至过得更加悠闲。
屋里新点了熏香,在暮冬之时,闻起来有一种柔和的暖意。
“尉迟澈,快来陪我下棋。”苏云清冲着不远处正看书的尉迟澈道。
“凤舞君应该正闲着吧?王妃可以去找他。”一提起下棋,尉迟澈似乎就有股说不出的酸意。
“义父,他怎么这么幼稚啊?”苏云清无奈道。“就像个小孩子一般。”
“澈儿小时候,可不算是幼稚。”庄主慈爱的眼神落在尉迟澈身上。
一晃多年过去了,从前那个小孩子,已经成长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那是什么样子?”苏云清好奇起来。
庄主故意避开尉迟澈的眼神,直接开口讲了起来:“澈儿天生聪慧,就是庄上的成年男子,也经常被他耍得团团转,为父也是头疼了。”
“原来他从小就这么天不怕地不怕啊。”苏云清感慨。
“也不全是如此。”庄主道,“他害怕吃药,觉得很苦。小时候生病,他总喜欢偷偷把药倒掉,后来我便亲自盯着他喝下才罢休了。”
庄主顿了顿,语气已经变得伤感:“不过……长大后上了战场,生死见惯,遍体鳞伤,也就麻木了。他如今是我见过最能忍耐的人。”
苏云清闻言,已不觉望向了尉迟澈,见他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庄主所说的故事里,他只是一个看客。
可她知道,尉迟澈的身上有多少伤痕,又有多少岁月的烙印。那是战神的勋章,却让她心疼。
她正要开口讲些什么,便听到外面一阵喧闹,有什么人闯了进来,蓝夜等人竟然也没有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