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上来说，他的现场，真做得很专业。
即便自己以一个老手的经验和直觉来判断，也基本看不出什么破绽。
现代刑侦理论，其实是高度公开的。
某些犯罪分子的反侦察意识，不比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差。
比如：
他身上的两个伤口，刀插入的位置和角度，完全正确。
即便法医看了，肯定只能判断，她插，并非自插。
刀把上有血迹。
两人的指纹肯定都有。
插得也足够深。
对自己真够狠的。
同时符合一个女性的力量和出手高度。
楚昆相信，在现场，他肯定还布置了诸多类似于这样的“诡计”，来干扰，误导，警方的判断，以此来最大程度上，洗清自己的嫌疑。
毕竟……
意外情况。
正当防卫。
失手杀人。
故意杀人。
是四个截然不同的量刑档次。
这是一个判例法的世界，法庭现场律师的辩护表现，是能很大程度上影响甚至决定最终判决结果的。
在以往的判例中，也不乏明星律师团，逆天改命，硬生生把该死之人捞出来的。
法律不是一加一肯定等于二的数学精密。
而往往是一种混杂了诸多要件的博弈。
现在。
在这个凶手身上……
因为自己的一句半真半假的戏言，他……彻底暴露了。
“凶手”艰难转头，看向天台入口处。
那里此刻没有人。
也暂且没有别人上来的迹象。
还有时间。
于是他再转头看向楚昆。
“五百万！”
他咬牙低声说。
嗯？
这是……要收买？
平心而论，五百万，对于学生来说，当真不少了。
楚昆眼神愈发微妙。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会让这个男生，去处心积虑的杀死一个人。
在被发现之后，还出重金收买。
有这个钱，你直接买凶杀人不好吗？
何必要自己出手？
这想法虽然有点三观不正，但却是客观且逻辑的。
所以，这事儿，本身就透露着蹊跷。
楚昆对他背后那个动机，很感兴趣。
“这可是两条人命啊，就值五百万？”
“得……”
面对对方的出价，楚昆若无其事的说道，这凶手显然很会听言外之意，情商很高，连“加钱”两个字都没等自己说出口，便主动再次开口：“一千，最多！”
他尖锐的喉结动了动，眼中浮现出恳求。
楚昆还是摇头。
再逼迫一下他的底线。
男生深深看了楚昆一眼，忽然间再次提起匕首，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倒是没有刺中正心脏的部位，然而，刺得真的很深，殷红的血，汩汩流出。
楚昆：卧槽！
这个极其果决而狠辣的举动，当真让楚昆震惊了。
真狠！
说插就插！
不过，楚昆瞬间也明白了他的用意，这样的自残行为，极有利于构成“殉情”的假象。
而且，即便这个时候，他都是反手插的。
甚至可能造成他自己的“死亡现场”。
真不怕死啊！
这是在赌命！
你他妈一个随便能拿出五百万的人，赌什么命啊？
这背后的动机，越发诡异起来。
这次。
他彻底昏迷了。
在昏迷之前，眼神还直勾勾瞪着楚昆，嘴角似乎带着笑意。
楚昆也深深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把录音键暂停，保存，随手把刚才说的所有话的录音，发给许正刚。